朔望

【糖錫】Sick 章三【我們都是膽怯的，但知道可能失去卻還是伸出手，才更勇敢不是嗎？】 02

日子繼續過。
鄭號錫花了半個月安定好住處和見見舊朋友。朴智旻一開始提議三人像在美國時一樣一起租一個大點的房子，但被鄭號錫婉拒了。
「我們、總不能這麼一直住在一起呀，智旻。」
不只是住在一起，我們不能再這樣三個人在一塊了呀。
鄭號錫知道朴智旻聽的懂他話中的話，也知道身旁的田柾國聽的更透徹：因為他直接站起來，甩門離開了房間。
而朴智旻則是抱住了他，讓眼淚沾濕了他胸口的衣。
鄭號錫無法回應，只能一下一下輕拍著他的背當作安慰。
除此之外，他無法給的更多了。

他在簽約的娛樂公司附近租了套房，小小的一房一廳一衛浴，和一個小小的冰箱和廚房，窄小到一開門就能望盡的房子。
送走搬家工人，鄭號錫看著堆在玄關和短短走廊上的十幾個紙箱，長長噓了口氣後，拎著西柚茶找了個乾淨的角落坐下。

真的，回到韓國了。
而且，要在這裡開始新的生活、新的工作、新的……感情？
他拆開最靠近自己的一個紙箱，撥開一層層氣泡紙和幾個防撞空氣包，抽出一張專輯拿在手裡。
封面的男人只露出側臉，純黑的帽壓的很低，陰陽遮住了上半張臉。Suga，Rapper的名字用塗鴉的筆法寫在封面右下方。
閔玧其的第一張專輯《For》，還是首刷限量的內頁燙金簽名版。
鄭號錫把它打開，草草翻過後仰起頭長長噓了口氣。
只有感情換不掉，還是舊的。
可好不好，他不知道。

鄭號錫又花了幾天整理住處並和簽約的公司聯繫，約好時間過去談之前在mail裡提過，為新出道團體編舞的事，順帶見見專輯製作人和作曲團隊。
到了約定的日子，鄭號錫拎著公司寄給他的員工証，提早十五分鐘到了公司。刷卡進大樓後，他直接搭電梯上到創作部門。
電梯門一開鄭號錫就和一個全身黑的男人撞個正著，男人連頭也沒抬，只說了一句「抱歉」就進了電梯。
而鄭號錫則怔在了電梯門口。
等回過神時，男人已經坐著電梯下到一樓了。

該死的。
鄭號錫輕輕抹了下臉，同時按耐住心裡亂成一團的情緒。
該死的什麼都還記的一清二楚，該死的你也還和記憶裡一模一樣，原來以為快要忘記的聲音、
原來在記憶深處裡，還如此清晰。
你的、酒醉嗓呀。

閔玧其忍到確定電梯門完全關上，才蹲在電梯角落大口喘氣，他輕輕環住自己因情緒而顫抖的身軀。
該死的什麼都還記的一清二楚，該死的你也還和記憶裡一模一樣，原來以為快要忘記的氣息、
原來在記憶深處裡，還如此清晰。
你身上，淺淺淡淡的香氣呀。
閔玧其從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就直覺地想逃，於是站在電梯門邊的他選了最靠近的路徑，等電梯一開往裏走——
卻看見了他。
說是看見但其實目光一直落在地上，但嗅覺和周身的感覺神經已經先一步認出了對方。
他等了七年的人就這麼猝不及防出現在他面前，閔玧其手足無措地撞了上去，可除了匆匆丟下一句抱歉，他不知道還可以說什麼、還可以做什麼。
去年憑著衝動去美國想見他，事前想了好多想做的事想了好多想說的話——
可他沒預料到鄭號錫的狠心，
也沒預料到自己的膽怯。
在美國的那週，剛好碰上鄭號錫舞團公演。
即使鄭號錫不想見他，遠遠看著他，應該還是被允許的吧？
於是他透過各種管道想辦法弄到票，公演當天坐在台下看完了整場表演。鄭號錫當天除了團體表演外，還有結尾的收尾演出。閔玧其全程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台上舞動的他，像想從中彌補他錯過的、他的花樣年華。
鄭號錫比起以前更瘦了。原來就輕盈的人此時更加纖瘦，看起來也更加修長。手部線條優美，微微凸起的青筋給白皙的肌膚添加生氣。舞蹈技巧比起七年前進步神速，連閔玧其這種舞蹈大外行都看的出來。
正式謝幕後是親友在台前送禮合影的時間，鄭號錫一下被一大群朋友圍住，其中不乏他的小粉絲。他好脾氣地一個個道謝、合照、擁抱，一如七年前那個溫柔如水的少年。
閔玧其沒有走近，只是站的遠遠的看著。
既熟悉又陌生，七年後的鄭號錫——閔玧其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接近的資格。
他看見我的表情會是怎樣呢？
大概嘴巴又會扁成ㅅ字型，從前難過的時候就是這樣，藏不住心情。
他的反應會如何呢？
好一點尷尬的笑笑，差一點轉頭就走。
沒辦法，我做了非常過份的事呀。

「媽的閔玧其你他媽就是個混蛋，憑什麼一直抓著號錫哥不放？」
去美國前田柾國跑來，掐著他的衣領質問。
「我沒有抓著他。」
「他這不是，離開了嗎？」
閔玧其抬頭，看著田柾國。

最後閔玧其連朝他靠近的勇氣都沒有，轉頭離開了會場。

七年了鄭號錫。
我能有，接近你的資格了嗎？

TBC.